我的愛戀不含鉛 ( SAN00 )人氣:1495202


 



坐在梯子上,手拿著油漆發起愣來。


兩個人的事2007-06-27

 

這件事的起因是。她在路上扭了腳。

她突然地左腳一拐。從踝部傳上來的劇疼使她止了步,她站了一會兒,全身重量撐在一隻腳上,人有點晃晃的,可是試著把重量分到左腳上時,忸到的部位馬上痛起來,根本不可能走路。




遺憾2007-06-22

 

妳就站在我面前一身白紗──妳跟我說:「女人一生中有三個時候最美,一是為心愛的人哭泣時的美,一是為自己理想努力時的美,一是穿著新娘禮服的美!」


   

【一】

    那天確是個好天氣,挺適合搬家。
    不過,當表姐和阿全幫我把大包小包放上車時,我心裏仍有些不爽,一切都還沒準
備好呢?卻為了遷就未來的女房東,打鴨子上架似的,匆匆忙忙趕在日落之前,住進我
的新居。
    「人家是算好日子的,算好了時辰,這樣你們才會相處融洽。」
    表姐婚後發福得很厲害,生了孩子之後,體型更是大為走樣,曾有的一點婀娜,早
消逝無蹤了。
    但,我們自小培養的深厚情誼,卻不會改變。
    比方這一次,為了買這輛二手貨的摩托車,我失去理智地化掉了老爸預付給我的,
整個學期的房租和生活費。且別說跨車飛馳的刺激和拉風,生活陷入困境突然變成最大
的問題。於是,我掛著一張瀕臨餓死的悲慘面孔去投奔表姐。
    像往常一樣,她很快地為我安排了家教;又安排了住處──不必付房租,只要分擔
一點水電費。房東是表姐的高中同學,一個單身女郎。房子座落在雙溪山上的一個新闢
社區,據說,只是據說:空氣新鮮,光線充足。
    「都什麼時代了,還算這個?」
    我嗤之以鼻地,順手接過阿全遞來的香煙。
    還沒吸兩口呢,表姐一下子奪過去,扔在地上踩熄了,狠狠瞪著我:
    「你抱怨什麼?給你白住哪!還想怎麼樣?」
    我忙堆起笑臉,俯身湊過去,輕聲問:
    「她到底,什麼樣的人嘛?有沒又妳這麼漂亮?」
    表姐掩不住滿心喜悅的揚起唇,眼光頓時溫柔無限:
    「她長得不錯呀!以前演過話劇‧‧‧‧,現在開個藝品店,弄得還不錯。人,是
個好人啦!就是,唉,有時候,那個頭腦,不太清楚‧‧‧‧」
    頭腦不清?
    前陣子阿全交了個女朋友,眉清目秀,成天吟詩誦詞,一副不食人間煙火的樣子。
我們都見過的,當時真時是羨煞了。誰知道,好好的突然發瘋似地掐住阿全的脖子,原
來是精神不正常。才出來沒多久,又送進去了。
    頭腦不清?媽呀!又一個!
    「她,她精神不正常阿?」
    我嘶吼一聲,頓時一身冷汗。
    一旁的阿全嚇得瞪圓了眼,口中叼的煙差點掉在地上。可憐!他受刺激太深了。
    「我看你才有毛病咧!」
    表姐氣喘迂迂差擦汗:
    「她好得很,只是,有些事,處理得‧‧‧‧比較不好!可是那不關你的事!你住
樓下,她住樓上,有你在,替她壯個膽,別惹麻煩!」
    這年頭,誰有興趣惹麻煩?我自己的麻煩已經夠多了。該死的英聽左修右修過不了
;跟小蕙不死不活地窮拖著;買了機車要被家裏知道了,更是無法交代。真夠「背」!
    偏偏,小黃還說我交了桃花運!
    「風流女房東!不得了呀!正是虎狼之年──。」
    媽的!這小子的人,就跟他的姓一樣!
    「嘿嘿嘿!」我故意笑得很邪門,讓他口水流滿地:
    「你知道,我最喜歡,成熟的女人。」
    接著,小蕙也來談判了:
    「反正,我就是不要你搬去嘛!孤男寡女的,像什麼話嘛!」
    「拜託妳好不好?她是我表姐的同學,足足大我八歲,我都可以叫阿姨了!」
    「那,萬一她要是勾引你呢?誰知道她是什麼樣的女人,到現在還不嫁人!」
    「得了,妳以為妳到三十歲一定嫁得出去?」
    「好呀!」她一跺腳,立刻哭泣起來:
    「你現在就幫她說話!詛咒我嫁不出去!你說,我有什麼不好?我為什麼嫁不出去
?」
    「好、好、好!對不起!妳十全十美,不但嫁得出去,還能嫁個十次八次的,行了
吧?」
    什麼跟什麼嘛!那次以後,將近一個星期沒見著她。這一回大概是吹了。我們總是
學不會彼此尊重,溫柔相待,我想,這可能不是愛情。
    這不可能是愛情!
    死趕活趕,狼狽兮兮,終於在日落西山之前,衝進了那幢花園小洋房。
    終於,見到了女主人,趙秋瑞。
    說真的,她沒有我想像中的優雅、神秘、成熟、美麗。
    她的衣裳寬鬆,不是露出左肩,便是露出右肩。長裙幾乎拖到足踝,頭髮偏斜地簪
著,顯得有些邋遢。腳上卻穿著一雙亮紅的繡花拖鞋,極細緻典雅的款式,成為一種奇
妙的組合。
    廳中沒有沙發,鋪著地毯的地上,放置色彩鮮艷的各種形狀的墊子,中央有一個原
木小几,古色古香的。三面靠牆而立的音響和櫃子上,放置著各式的花瓶和擺設。
    「怎麼樣?喜歡嗎?」
    突然發現主人是在問我,慌忙地答道:
    「很好!很──很像茶藝館。」
    表姐結緊了眉頭,我立刻補充:
    「我很喜歡!非常──喜歡。」
    唉,在人屋簷下,不得不低頭呵!
    「還有你更喜歡的。」
    主人一下子躍到垂下的窗簾旁,伸手拉開窗簾。
    夕陽突然從大片玻璃外湧進廳中,所有的一切都像鍍了金一般。
    「窗外可以看見一大片青山、白雲、日落、晚霞,你一定喜歡的。」
    主人站在窗旁,自顧她說著。
    我看不清金光閃閃的窗外,是怎麼地景象。只覺得奇妙,金黃色的光芒籠罩下,屋
內的一切都如夢幻般的美麗。連那憑窗而立的女子‧‧‧‧也突地增加了神妙的韻致。
    啜飲著冰涼的芭樂汁,我和阿全坐在地上,懷中各抱一個墊子。我看著他,拘束地
坐著,一臉呆氣,他也抬頭看我,我們對望著‧‧‧‧幾乎在同時,扔開懷中的墊子。
我調頭望向窗外,天空的顏色已由橙轉紫,山的輪廓,也愈清晰明顯。
    表姐和趙秋瑞終於結束了喁喁私語,向我們走來。我忙站起身,很有禮貌地。
    趙秋瑞打量我,然後笑起來:
    「有你住在樓下,有地震都不怕了。」
    我傻傻地笑著,無言以對。
    「我叫瑞瑞,隨你怎麼叫!趙姐姐、瑞姐姐‧‧‧‧都可以。就是,不准叫阿姨哦
!太傷感情了。是不是?」
    她說著,偏頭看表姐,兩個人笑成一堆。好半天才恢復正常,舉起手中的果汁:
    「來!小薛!」她注視著我:
    「我可以叫你小薛嗎?」
    我用力點頭。她的眼眸是琥珀色的,眼形細長,應該是一雙善笑的眼睛;
    「願我們和平相處!」
    兩只杯子在空中相遇,發出輕脆地聲響。



 

認識小牽是在我的時裝專賣店。

小牽背著一個雙肩小包,很悠閑地看服裝,緊身的牛仔衣恰到好處地勾勒出她修長的身材。



情愛出租舖2007-06-09

 


我一直以為,我應該會健健康康活到年老,然後才死去。



雙眸2006-11-06

 

「辰,你的夢想是什麼?」小翎張大眼畔隱約露出疑惑的眼神,專注的看著辰....等著他的回答....。

「我從小....夢想著自己成為一個一流的攝影師,拍出最美最美的照片,抓住時間的那一刻,會讓我感動,那是種很棒的感覺哦!那翎妳的夢想是什麼呢?」


 

火車站的時鐘,正指著三點零五分。

我一個人拎起了一只小行李,懷著極端忐忑的心情,走上了這個班次的莒光號列車。不問它來自哪裡,也不問它將往何處去,因為,這均非我此行的目的,我只是逕自地找著第五號的座位,然後一屁股坐了下來,等著一個不可能出現的奇蹟....。

那是一個來自一年前的記憶,我跟他在火車上相遇,在火車上談了一段只有七天的戀情。車窗外一路上都是春天展露風情的身影,有滿山遍野的杜鵑、有姿態高傲的山櫻,在燦爛奪目的綜放裡,誰會去計較凋零?正如當年我和他那只顧盛開、不懂凋零的激情狂戀....。

我永遠也忘不了與他相遇的那一年春季,由於我患了嚴重的職業倦怠症,根本不理會總經理的糞坑臉色,硬是將全年的七天年假全請了,獨自一個人買了張車票,想回南部老家散散心。由於不是例假日,車上的旅客還不算擁擠,倒讓我倍感安適,而就在我愉悅地欣賞窗外景致時,突然讓人給打斷了心思。

「小姐,對不起,妳好像坐了我的位子....。」

一口很道地的日語,還夾雜著些許的侷促。我一回頭,當場愣住了。因為,我沒想到說話的竟是一個日本人,而且,還是個頗為瀟灑的日本青年,一頭及耳的直髮、穿著一身牛仔裝、揹著相機,落拓拓的就站在我的眼前,而我還不及反應過來,便見他又急忙地比手畫腳一番,再拼湊些英文單字來表達他的意思。

「喔 ! 我坐了你的位子?」我好不容易回了神,這才聽懂他的話。

「對不起,我的位子是靠窗的那一個....。」他指著窗戶,試圖想要讓我了解。

「我知道、我知道,我以為這位子沒人呢!」我笑了笑,用著還不差的日語來回應著,打算起身讓位。

「妳懂日文?」他顯然很驚訝,甚至還有點興奮。

「學過一陣子,不算很流利。」雖說如此,我心裡還是挺得意的。

「我想,窗邊的位子適合妳。」他示意我要坐著就好。


阿爸的小方盒2006-11-04

 

晚上十點了,此時的老爸如果在家的話, 一定是待在他那間佈置的很古樸的書房中,他總是說人要有自己的空間與時間, 而晚上十點到十一點是他的個人時間,除非有很重要的事不然請我們不要去打擾他, 他就是這樣一個穩重又有內涵的中年人,散發著成熟男人特有的魅力,就連我女朋友到我家都說你老爸好帥喔你怎麼跟他差這麼多。 

「 啊!哇奈災?」我無奈的說。

但老爸是我們全家的驕傲是我阿媽和媽媽,從來不曾抱怨的好兒子與好老公,更是我永遠的....老爸不喜歡我們擅自到他的書房,但我們都知道在老爸的書房中,有一個一尺見方的小木盒放在他的書櫃裡,他用一個鎖鎖起來,就連我媽都不知道裡面放什麼東西,不過可以肯定的是一定有他的日記,因為我爸已寫了快三十年了,我們都知他的習慣。

老爸有時興致來時,常說以後他要將那木盒帶進棺材中。「啊!老爸,那木盒到底藏了你多少心事呀?」不過阿媽倒是洩露了一些,可能跟老爸大學的一段轟轟烈烈愛情有關,不過她也不太清楚。我曾問過老媽,難道她都不曾要求看一下嗎?老媽說:「我這一輩子對你老爸已沒什麼怨嘆的了,何苦再去挖他的最後一點祕密呢?」

唉!他們就是如此的相敬相愛,互相尊重,做兒子的我還有什麼好說的呢? 

好景不常,在我念大三時,老爸突然病倒了,檢查結果竟是肝癌末期,全家立刻陷入一片愁雲慘霧當中,說什麼我也不相信一向身體強健的老爸,在還未滿五十歲的年紀當中,竟然不久就要離我們而去....天啊!上帝為什麼要如此捉弄他,難道真的是天妒英才嗎?

老爸死後,老媽倒是蠻堅強的,因為老媽原本就有工作,且老姊也已經在教書,老妹也在工作了,加上家裡老爸幾十年的奮鬥,所以經濟並不困難,還算蠻寬裕的,最可憐的就是阿媽了,她白髮人送黑髮人的痛苦,在加上阿公也是早逝,這樣的打擊讓她差一點崩潰了,還好叔叔們都是很孝順的,陪她去國外走了一圈,讓她離開此地一下,但她也因此更加憔悴了,原本看起來只有六十歲的年齡,一下子老了十歲般。

本來打算把老爸的書房保持原狀,但老媽說她一看到就很難過,所以我們就略加整理了一下。


墓之戀2006-11-02

 

我,二十九歲。此時坐在飛機上,往花蓮的飛機。

想起來離上一次離開花蓮,也已是七年前的事,想不起來為什麼要來,也想不起來當初為什麼要離開。既然離開又為何回來?想著想著開始頭痛起來,好幾天都熬夜沒有好好睡了。

此時在一萬英呎的高空,萬一飛機掉下來呢?為了提振精神,而作了這個假設。真掉了就掉了吧。精神一不好,就很容易什麼事都無所謂。


我站在收銀機後,不自覺地望著店長的背影出神;他正在整理店前的花,小心翼翼地修剪枝葉。他今年大概有三十二歲了吧?不過他一臉的孩子氣,很難讓人想到他已經而立之年了。

我們這家花店,座落在台中某女子中學附近。每天傍晚,總會有女學生來這逛逛,有些是來買花給男朋友的,有些卻是來跟店長聊天的....。而我呢!也是從剛開始來買花,變成常來跟店長抬槓,最後乾脆就來這工作了。由於他長得還算不錯....也蠻開朗的、健談的....所以我們這家花店也經營得很好。

光是伙計就請了三個人。曾有人向他建議開連鎖分店,卻被他拒絕了。他說在這開店並不是為了賺錢....。

只是覺得這附近的人應該比較會珍惜花吧!可是....他不賺錢又為何要開店呢?我始終不懂。

店長他的生活算是很簡單的;每天早上五點,就到自家的花圃看看自己種的花。七點,就跟花農批貨。九點,準時開店;到了晚上十一點,就關店休息一關店。他馬上回家很少有聽過他有其他活動。

而我們總笑說,他的生活還真像個老頭子呢!他沒有結婚,甚至也沒有女朋友。

對他而言,女朋友只是那一張泛黃的照片與那盆在他桌上的繡球花。他常在空閒時,坐在他的位置上,拿出皮夾裡的那張照片呆望著;不然就是和那盆繡球花說話;剛來時的我,曾被他的舉動給嚇到,但是當與他一同長大的夥計告訴我他的故事後,我才了解他那顆被花圍圍繞的心。

十七年前,剛升高一的他,在一場與某女子中學的聯誼中....認識了她。

她就像所有熱戀中男生眼中的女孩,是如此地獨特;她並不是很美的女孩,卻帶給人那種絕世的氣質;她有著灑脫的短髮,卻給人一種好像水般的溫柔;她有著十分美麗的雙眼,卻不曾真正地去看過任何人的眼睛,似乎怕被人看透,或者....厭惡看透任何人....本以為只是陪同學去玩的他,沒想到會陷入在她眼裡的漩渦之中,在一場活動中,他牽了她的手,透過掌心傳過來的,是冰冷的細柔,和她輕微的脈搏聲。

他臉紅了!不自覺地撇過頭,想掩飾自己的羞澀。

他能聽到自己砰然的心跳,腦海裡卻是一片空白。

『臉紅了?』這是他第一次聽到她的聲音;清脆動人,卻讓人感覺十分地輕,似乎不注意就會遺漏了一字一句....。

他回頭望著她,她對他報以微笑,溫柔的笑意在她的眼中綻開了。

他發現自己似乎被她所深深吸引,在他發覺自己的筆記竟有她的電話後....忘不了聯誼後的第一次見面;翩翩到來的她有著一身的素白,似乎她與這塵世已無所關連....看見人群中佇立 ,她淺淺地笑著,輕輕地襲向了他,用唇略過他發熱的臉頰。

『能告訴我妳身上用什麼香水嗎?』他幫她撥掉髮上的落葉,
不經意地笑著。

『這是花香,繡球花。』她抬頭迎向他的目光....又不敵地垂下頭來....『繡球花?』他臉上的大問號讓她忍不住笑了起來。

『繡球花也叫紫陽花,詩人白樂天曾到某寺廟中,住持曾以該寺不知名的花朵詢問他,而他命名此花為紫陽後,這名稱傳至日本,所以日本就稱此花為紫陽花。』她像個老師耐心地教著他,
雖然他的臉還是一臉茫然,但仍是努力地去記住。

『那....那紫陽花的花語妳知道嗎?』他了解她對此花似乎有著偏好,所以極力地記住此花的一切訊息,或者是他想讓一向寡言的她多說些話。

『易變的心....。』她不經意地用手梳著飄亂的髮,輕輕地說著....她習慣性的慵懶微笑,使得他意亂神迷;而他清澈的雙眼,也讓她流連忘返。

在這次之後,他們終於成為了真正的男女朋友,一切都是那麼地美好;他溫柔體貼,她善解人意,似乎已經沒有什麼可以再強求了。

只是,他們忘了,忘了上天是容易嫉妒的,容易眼紅的。

有一次,他在她家過夜,那是一場十分大的颱風襲擊台灣,但是屋內有的卻是無限的甜蜜,第一次和她在房間跳舞,第一次和她趴在地上看著相簿,第一次和她交換日記來看,了解雙方這些日子以來的心情變化。

他發覺坐在身旁的她,輕輕地靠在他身上睡著了,他笑了笑,看看手錶,大概還有半小時她的父母就會回來了。到時他護花使者的任務也就結束了;他親吻了她的額頭一下,將目光移回相簿,裡頭有著她從小到大的所有記錄,他不願放棄那能了解她所有的機會。

眼皮似乎越來越重,還剩十幾分鐘她爸媽就回來了,好歹也得忍到那時再睡。他一直叮嚀著自己,只是沉重的睡意擊倒了他最後的意識....他醒了過來,映入眼中的,是無限的白;白色的病床、白色的窗簾、白色的房間....他了解自己在醫院,只是完全不知道自己發生了什麼事。

著急的父母見到他恢復了意識,無不欣慰的落淚。他們跟他說:他因為瓦斯中毒,所以才會到醫院。他恍然點頭,不禁茫茫問道:

『那....你們是誰呢?』由於腦部缺氧,所以他喪失了所有的記憶。也因為如此,所有的人打算不告訴他她的消息....。

因為....她已經死了....在醫院觀察的那些日子,他常會莫名地想起那一團一團的繡球花....在夢境中,總會看到某個女孩的身影,他看不清楚她的臉,卻感覺對她無限熟悉。


螢火蟲之戀 2006-10-30

 

第一次遇到他,是在學校的網路。

大學新鮮人,對於BBS的文化,都有股好奇和瘋狂,小淨也不例外。

還記得第一次註冊ID時,她拼命想著要取什麼名字。

決定用「淨」的英文發音,Gin,可是又嫌太男性化,決定在後面加上a,「Gina」念起來像是「吉娜」,這樣她才稍微滿意了。

接下來,她又為了暱稱而絞盡腦汁,一旁指導的學長看到學妹動不動就停下來思索下一步驟,不禁嘲笑她。

「學妹,不要優柔寡斷啦,暱稱以後還可以改,先隨便想一個,等一下還要教妳怎麼寫信箱住址,和回認證信。」

「學長,這叫做深思熟慮ㄇㄟ,第一次暱稱要慎重啊。」

學長露出無可奈何的微笑,轉過頭去繼續跟他的網友傳訊息:

「那....妳想好再告訴我!」

小淨撥了撥頭髮,檢視著心頭流過的每一個字。

「決定了!小美人魚!」

「為什麼叫做小美人魚啊?因為喜歡這個故事嗎?」學長正跟網友忙著,頭也不回的問到。

「一半一半啦,是很喜歡這個故事,而且你不會覺得我很像小美人魚嗎?」

小淨轉過頭來,微扭身軀,半邊長髮逸到胸前,做出美人魚在海岸梳頭的美妙姿態。

學長看了看她,眼神透露出一絲驚艷,不過薑不愧是老的辣,他馬上恢復正常,說「取好了,那我要開始教妳填E-mail信箱了。」

就在他們填好了註冊單,送出的剎那,螢幕底下突然亮出了一行字。

『★cliff:小美人魚,妳好啊!』

小淨一時愕然,「學長....這是什麼啊?」

學長露出笑容:「學妹妳的行情不錯,哈,剛註冊就有人丟妳訊息了。」

小淨忙問到:「不要亂說,我又不認識這個人,現在要怎麼辦呢?」

學長說:「妳按住Ctrl+R 就可以回訊息了。」

小淨緊張的說:「那我應該回什麼訊息呢?」

學長露出一絲詭異的笑容,「通常看到女生的暱稱就丟訊息的人都不是好人,所以我們要給他們一點教訓。」

說完,學長用極快的速度在回訊息欄上打入滾!色狼!』

正要按下Enter的時候,被眼明手快的小淨抓住了右手。

「學長!你好過份喔。」小淨生氣的說。

「哈,這可是一個機會教育,這種人在網路上很多,要小心。」

學長努力擠出語重心長的樣子,對小淨說到。

「嘻嘻,那,學長你也很喜歡玩網路嘛,你是不是也是這種人啊?」

「ㄟ....學妹真是前途無量,怎麼快就學會伶牙俐齒了,呵呵,也好,妳既然有這麼靈活的嘴巴,也不怕人家來害妳了。」

「這個自然。人家怎麼會捨得侵犯我這麼可愛的小妹妹啊。」

小淨露齒一笑。

學長比著螢幕,迴避了小淨甜美的笑容「哈,別急著自誇,人家等妳水球等了好久了,也可以不要理他,看妳決定囉。」

小淨一邊艱苦的盯著鍵盤找字,一邊回答到,「怎麼可以不理他?要回訊息才是禮貌吧。」

『★Gina:嗨嗨!』

對方的水球很快就傳回來了。

『★cliff:嗨嗨嗨,妳還是新手嗎?今天剛註冊?』

『★Gina對....我打字很慢』

『★cilff:沒關係,人都有第一次嘛。』

這是小淨第一次與人在BB上丟水球,第一次體驗到網路上無遠弗屆的威力,雖是簡單幾句話,也讓小淨對cliff這個人,留下深刻的印象。

cliff並不像是學長口中所說得壞人,色狼。

每次在站上碰到,他總是先禮貌的跟小淨打招呼,然後聊許多輕鬆話題,學校或是社團裡發生的事,在cliff的口中,往往變得愜意而快樂。

他總是很有耐心的等著小淨,慢慢的搜索鍵盤,久久才回一次訊息。

小淨也把他當成一個很好的朋友,每次有什麼事情,都一五一十跟cliff報告,若是站上不見他,也會用信件的流通,來傾訴她的感受。

而每封信,她總是記得替自己備份,cliff就像是小淨日記的一部份,她寄給他,也去重溫自己大學一年級的每件喜怒哀樂。

而在不短的半年時光後,小淨也漸漸清楚了cliff的背景,跟小淨是同一個縣市的大學生,比她大一歲,現在大二。

往後的歲月裡,小淨的打字速度漸上常軌,在網路上遇過了各式各樣的人,有比她小的國中生,也有大於她的社會人士。

也和網友約出去見過幾次,可是她和cliff,始終不提見面這檔事。

彷彿是一種很奇妙的默契,不需要見面,卻可以完整交流彼此的心情。

直到一次,cliff提到了螢火蟲。

『★cliff:最近有一個地方可以看到很多螢火蟲喔。』

『★Gina:真的嗎 ?人家要去~ 』』

『★cliff:呵呵!!好啊。沒問題,我可以帶妳去。』

『★Gina:YA!什麼時候?』

『★cliff:選日不如撞日,就明天傍晚吧。』

『★Gina:明天?』

『★cliff:對啊,接下來幾天我有事情,方便嗎?』

『★Gina:方便....我只是突然想到,這是我們認識這麼久的第一次見面...。』

小淨的心裡,突然激烈的跳動了一下,終於,要見面了嗎?

『★cliff:呵呵,對喔。我想我們也該見面了。』

後來,他們約了見面的地點和所穿的服飾後,一聲明天見,就下站了。


紫藤花的季節2006-10-29


那年春日多雨,人的心情總是無端地不安起來。小香記得整整一個季節,陪了好幾位雜誌社的同事相親。小香想,春季是萬物的求偶季,不會錯的;春風裡動物植物的氣味都特別濃,自然而然形成一個煙霧繚繞的世界。

「嘿,是妳啊!」

和男人相識相戀後,小香記得初次見面他說的第一句話。

那天小香陪同事來一家日式茶藝館相親,趁著兩位男女主角聊得投緣之際,溜到庭院逛逛。一個清瘦的男人在茂密的紫藤樹下,瞧了小香一眼,俯身拾起被雨水打落的紫藤花。

小香的眼睛掃了兩下,沒發覺其他人在這庭院,想來他認錯人了。

「妳,不認得我了嗎?」他顯得有些靦腆,捻起一串紫藤花穗,認真地說,也認真地笑。

她邊想,邊認真地看著這張笑臉,她盡可能將見過的臉都拿來比對,幾個追求過她的都是毛頭小夥子,不像他,笑裡有股成熟男人的英氣。

她抱歉地搖搖頭:「也許,是上輩子呢!」

兩人相認了半天,最後真是誤認了。

「喔,抱歉,真的真的,太像了。」他很不好意思地笑了笑,「給妳,這花真可口。」

小香不由自主多看了男人一眼,接過這串鮮嫩欲滴的花穗,笑說:「你吃過?是什麼味道?」

「我覺得那接近──與花戀愛的味道。」

接近與花戀愛的味道?小香想,男人是這麼說的。

她坐在辦公室,捧起紫藤花,東看西看,聞它,卻無法理解男人說的話。

和我貌似的又是怎樣的女孩呢?她打開小粧鏡,瞧了瞧自己的模樣,將嘴唇圓嘟起來。

一位同事從背後故意嚇小香:「想什麼呀?想情郎喲!」

「什麼情郎呀?還等妳介紹給我呢!」

不一會兒,小妱疑惑了,眼前出現男人頊長清瘦的身子,俯身拾撿紫藤花的畫面,然後回首說:「嘿,是妳啊!」

小香忽然好想開口說:「是我。」

「小香,妳傻啦?怎麼不說話呢?」同事問她。

我到底是怎麼了?我傻了嗎?

那年春雨特別奇,沒帶傘的小香毫不考慮地跑進那家茶藝館。

看見紫藤花時,所有的心直彷彿被它揭穿,那繁盛的技藤牽引著自己的心跳,像注入了早春的氣息。她知道心裡在期待什麼。

「小姐,幾個人?」

「嗯....兩位,我的朋友,還沒來。」小香恍惚地下了這樣的決定,等他出現。

她坐在靠窗的二人座,一個人泡香片,囓著山楂梅,看著窗外一串串的紫藤花,風鈴船無聲息地歌唱。然後她見到了他。

小香一時覺得茶太燙嘴,不三心潑灑出來,她沒把握他會像赴約一般的到來,沒想到他來了,真像是來赴約的。

「嘿,是妳啊!」男人也見到了她,微笑、筆直地走過來。

「是,是我。」小香略顯緊張地說。不過還是說出口了。

「真巧,又碰面了。」男微笑地走近她。

「你又專程來看花?」

「是啊,這雨後的紫藤花,有種令人激動的生命力。」

小香將思緒飄向了第一次遇見他的那天,那場雨後的誤認。

「和我貌似的女孩,是誰啊?」

男人臉紅了,小聲地說:「我那天還以為我大學時代的初戀情人出現了。其實....。」他瀏覽小香細緻的五官:「妳們是不同的。」

是啊,不該相同的。小香恍然有種失落感,不同的,怎麼會相同呢?不過是一場誤認罷了。小香想,對他的感覺是不是也成了一場誤認呢?

「妳在發呆啊?茶涼嘍!」

小香回過神來,撞見男人的眼神裡有種不尋常的能量。

小香避開他的目光,抬頭指著窗外的紫藤花:「這雨水把紫藤花洗得更漂亮了。」

他說:「也更香了。」

他倆站在紫藤棚下,迎風送來一陣陣香氣,好似一場風與花的追逐。

男人俯身拾起一串紫藤花:「這朵花妳聞聞看。」

小香一聞,笑著說:「很香呢。」

「再仔細一點,妳還聞到了什麼?」

小香再仔細地聞手上的花,再仔細地思索,搖搖頭,疑惑地看著他。

「妳,沒談過戀愛吧?」

男人看了小香不知所措的表情,緊接著說:「這花香很有熱戀的味道呢。」

小香笑了,稱讚他真會胡思亂想。


寂寞的熱帶魚2006-10-27

 

「我是程俊,現在不在家,請於嗶一聲後留言,我會儘快與你聯絡。嗶──」

「程大哥,我知道你在家,為什麼不理我?你的答錄機已經快被我錄爆了,快點回我電話,不然我就把你的答錄機錄到爆!」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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