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噩夢中驚醒，獨居的我悵然抱著棉被微微發抖，四周好安靜，是一個深深的深夜。

暮春的料峭寒意被關在緊閉的窗外，然而，室內依舊沒有一絲暖意，那是因為，寒氣是從心底悄悄流洩出來的吧。

走入浴室，扭開水龍頭，用雙手捧起嘩啦啦的自來水，拍拍臉，明顯的痠痛訊息從腮幫子傳出，這是噩夢的後遺症吧。

是什麼樣的夢境，讓我在夢中非得這樣死命咬著牙？

是你。

一個該模糊，卻又該死的清晰的人。

在夢境裡，我回到你的身邊，一如往昔地蜷在你的身邊入眠；喝了點紅酒的夜裡，是容易入眠的，尤其是一個有情人陪伴的夜裡。

夢境中的夢境，我甜甜地賴著你，分享你意氣飛揚的事業成就──你的「她」，是我們之間的禁忌話題。

這個禁忌話題延伸了許多其他的禁忌話題。ｓｏ，我只能靜靜聽你說著你事業上的一切，而不能談生活。

夢境中的你發出嘎啦嘎啦的磨牙聲，驚醒了夢境中的夢境的我的甜夢；我凝睇著磨著牙的你，心疼地撫著你的臉，希冀可以安撫你內心身處的不安，那是一種屬於潛意識的不安。

在白晝都會生活意氣風發的樣子，像發光發熱的太陽，誰能想像得到在寧靜的夜裡，你只是一個極度不安的男子。

撫著你、擁著你、穩著你，我斟酌著是不是該喚醒你，夢中的你顯然煎熬著，然而又擔心驚擾了奔放一天的你的睡眠，我該怎麼做呢？在我的身邊，都無法讓你放鬆絲毫嗎？我究竟該怎麼做呢？

遠颺的水流聲突然又清晰了起來。

啊，你已經離開我的生命了！你再也不會在我耳畔邊磨牙，吵醒說夢中的我；離開你的我，被自己的磨牙聲吵醒，那麼，離開我的你，一切都還開心嗎？

關掉嘩啦嘩啦的水龍頭，往客廳移動，燃根煙，把自己埋進沙發中，讓煙霧瀰漫斗室；再斟杯紅酒，混著菸草味道吞下，唉，不是一個好滋味。

真的，不是一個好滋味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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是一段殘破的記憶。

「你結婚了？」我真的不知道該用什麼心情去接受這樣的事實。

「這並不影響我們之間的愛情。」我一度懷疑從你口中吐出的是外星話，怎麼會這麼離奇難解呢？

我失落地席地而坐，寒意從腳底竄至頭頂，然後凍住跳動的心臟，我多盼望就這樣傷魂地死去，再也不用面對任何殘酷的事實。

「別這樣。」你纏了上來，擁著我，吻著我的髮。

我這樣冰冷，你的身軀卻依舊溫熱，是否，我們存在於截然不同世界？你的血液竄流著，而我卻凍到連眼淚都流不下來。

「走開。」我低語。你繼續纏吻著後頸，直到我終於生氣了，用盡全力推開如水蛭般的龐大身軀。

「妳有必要反應這麼大嗎？婚姻保障不了什麼、阻止不了什麼，否則，現在我也不會出現在妳的身邊。我要妳明白，我就在妳的身邊，那該死的婚姻一點也拿我沒輒，我們都長得夠大了，該明白事實重於一切。」

「事實是你結婚了，在法律上，你名正言順地屬於另一個女人，不是我！」我站起身與你對峙著。我不知道我能為自己悍衛什麼，只是漫無章法地進攻。

你用力摟住我、用力地吻我，罔顧我的掙扎與抗拒。「妳自己去感受，我的懷抱、我的吻，現在就真真切切地屬於妳，於婚姻何關呢？」

「走開！」瘋狂的推拒行為抓傷了你我，細碎的傷口痛得夠淋漓、爽快；憤恨的四眸凝望著，世界似乎在旋轉、崩塌。

任由各項情緒在空間中翻騰，你我只是揣滿恨意的兩座雕像，動也不動，久久，久久。

「好，我走，妳要記住，是妳把我推到別人的身邊，不是我選擇離開妳。」你下狠話，拾起桌上手機、車鑰匙。

我愣愣地看著你往門口走去，腦筋頓時一片空白；你身手轉動門把之際，我完全不受控制地飛奔過去。

我瘋了。

我必定是瘋了，我居然開始動手脫你的衣服，主動、熱絡地纏吻著你；這些舉動大概驚嚇了你吧，你連連抗拒地後退，要我冷靜。

不用冷靜了，這本來就是個瘋狂的世界，索性就放一把火，把我們都燒蝕殆盡吧！我用力地吻你，兩手忙著脫掉你我身上的遮蔽物，把火苗帶到每一吋肌膚，你抵抗不了的！

「來呀，這就是你要的，不是嗎？」我吻著、咬著，痛感帶來快感，蔓延在你我之間，要迷亂，就一起來吧，要沉淪，就一起來吧！

你試圖奪回主控權，我了解，你總是這樣霸道。你用力揉捏著我的乳房，我吟哦的聲音，讓你竊喜自己又佔了上風；我不會讓你得逞的，我可以更放肆、更野，讓你無從招架。

你狠狠的進入我，你在生氣。你生氣我在你身上放了這燃火苗，這是你奪回男性威權的最後撒手?。你在我身上奔馳著，捏著我的渾圓、虐咬我的蓓蕾，手指逗弄著我敏感的陰蒂，期待用過多的歡愉擊愧我，逼我臣服。

終於你我雙雙達到了高潮，偎著彼此大口大口喘息著。軀殼得到了前所未有的感官刺激，心靈同時也跌落了前所未有的空洞。

我們掉進了黑洞裡，墜跌、墜跌．．．．，沒有谷底的墜，這樣的沉淪才夠徹底，夠你不開心好久好久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