藍走著，轉進一條小巷。

夜深了，路上沒有一盞燈，他停在一間小店前，藍抬頭看了看斑駁的招牌，勉強靠著招牌旁閃爍的小燈，他看見上面寫著「ＳＥＶＥＮ」，下面一排小字，「西服訂製，衣服修改．．．．」，他沒再繼續看下去，無論招牌上寫著什麼，都不是他的目的。明明該是涼爽的秋夜，此刻卻一點風也沒有，空氣曖昧地流動著。藍一身熱，小燈閃著，彷彿催促著，要他進店。

「歡迎。」冷漠粗嘎的女聲響起，意外地，卻是個個頭小小的女孩發出的：「有什麼需要我們為你服務？」

「我要訂做．．．．訂衣服。」

「上衣或褲子，還是裙子？」

「噢，襯衫。」

「什麼顏色？」女孩漫不經心地扯著髮辮，看也不看藍。

倒是藍，店裡悶熱地將他不斷逼出汗，他感覺自己幾乎暈眩，體內不知是什麼在燒，他訕訕地答：「粉紅色。」

「長袖短袖？」

「長袖。」

停止手上的動作，女孩放下髮辮：「幾顆釦子？」

「七。」

女孩走到櫃檯，依舊不看藍：「留下三千，有人會帶你進去。」

女孩指了指坐在角落裁縫機前的小男孩，說道：「去試穿衣服。」

男孩帶藍穿過長長的走廊，突然停下：「隨便說個數字，我們不讓客人挑人的。」男孩語調和女孩一樣冷漠，冷冰冰地和悶熱的走廊不搭軋，見藍沒反應，男孩道：「我說，隨便講個數字，我看要把你配到哪間房。」

奇怪的規矩，更奇怪的是這小弟還穿著厚西裝，藍心裏咕噥，但沒把話說出。這些都不重要，藍只知道他現在身上像有把火在燒，而藍，需要熄火。

「九十九。」

「知道了。」

男孩帶藍到一扇棗紅門前：「噢，忘了問你，客人，你是要點男的還女的？」男孩微微一笑。

藍全身發熱，稚氣的臉、悶熱的走廊，店裡的一切突然曖昧了起來。

「女的、女的。」男孩的微笑和問話把藍弄得有些困窘，但這些都不重要、不重要。

男孩點頭笑了笑：「那進去吧，祝您愉快。」

房間是和外面完全不同的奢華，而房裡接近霓虹的光將藍弄得刺眼，但迎面而來的冷氣使藍舒服多了。

藍直接走進浴室，他不知道自己怎麼脫下衣服的，從蓮蓬頭流瀉而出的冰水讓藍越淋越熱。

「你很熱啊。」浴室門口進來個白瘦的短髮女子，藍像野獸瞧見了獵物般死命盯著女子。

這就是我要的，可以熄火的．．．．。藍笑問：「誰來這裡是不熱的？」

藍一把摟過赤裸的女子，親吻女子的鼻、臉．．．．，藍伸出舌舔舐女子略顯蒼白的唇，滑過細瘦的頸子，在女子鎖骨處極挑逗地劃著圈。藍感覺女子愣了一下，可是又聽她發出一串嬌笑。藍捧起女子白淨的小臉看那滿是笑容的表情，妖媚、青澀，而且虛假。

虛假。

藍身上的火退了些。撫著女子光滑的背，順著下來的是渾圓的臀部，方才退去的火又熊熊地燃燒了藍。

藍撫著，在女子沒有遮掩的臀上輕掐了下。

也罷，情慾從來就不真實，慾望不真實卻現實。

所以才會有這種店啊，為了滿足人們的慾望而產生的，不真實的西服，現實的女人。

現實的女人嗎？還不如說女孩吧。藍將臉埋進女子潤嫩的胸脯，女子連呻吟都流出一絲遲疑和生澀，藍輕咬了下女子胸前的蓓蕾，忍不住嘴角上揚了些。

這女的，明明做的是這種工作，卻還像個女孩啊。

藍嘴角更加上揚。會不會連生澀都是裝出來的？

藍親吻女子的嘴，舔咬著依舊蒼白的唇瓣，止住了難聽空洞的吟聲。

吻著女子，藍感覺下身貼著女子的肌膚，火在燒，燒著．．．．，而藍蓄勢待發。

藍蓄勢待發。

「不要．．．．。」僵著身體，怯生生地，女孩發出細細地聲音。

火燒著。

「請不要．．．．。」

藍停下動作。

「妳抖什麼？」兩人身體緊貼。藍發現女子現在的聲音比剛剛的吟聲好聽多了，只是女子微微地抖著，不只抖，仔細一看，女子的眼也盈著淚水。

「這是我的第一次．．．．。」

「妳這是叫我不要進去嗎？」兩人僵著。藍的火退去大半，可下身卻仍強硬地燒著，抵著女子顫抖的身體。

「這是我第一次．．．．。」女子的淚終於掉下來，隨著蓮蓬頭冰冷的水，嘩啦嘩啦。

藍一點也同情不起來。我付了錢咩！我付了錢卻看個女的在我面前哭？「妳這是叫我不要進去嗎？」藍比方才大聲了些。

嘩啦嘩啦。

女子抬起頭：「我．．．．我可以用嘴．．．．。」

藍原先一點也不同情女子。可是，現在卻覺得女子可憐無比。藍的下身依舊強硬地勃發著，嘆了口氣。

藍說：「妳再不會遇到像我這麼好的客人。」

女子顫抖著曲身將頭埋在藍雙腿之間，她生澀卻盡其所能地取悅藍，她聽見藍嘆息，她知道藍說得對，她再不會遇到這麼好的客人。

藍嘆息，甚至竟也因為女子生疏的技巧而微微喘息，藍顧不了他的火了。

燃燒吧。仰頭，閉上眼，藍對自己說：燃燒吧。

情慾並不真實，此刻卻極真實地充盈著整間浴室、整間霓虹炫目的房、整間悶熱曖昧的店。

蓮蓬頭依舊嘩啦嘩啦。冰水向下直澆。

火似乎熄了。

辦完事，藍倒在映著霓虹光線的床上，便睡了。起來的時候，偌大的房只有藍一人，早晨射入房間的陽光似乎比昨晚曖昧的霓虹更刺眼。

藍走過走廊，打著哈欠正要離開時，站櫃檯的辮子女孩將三千元遞給藍：「襯衫似乎非常合身，聽說穿在您身上相當好看，既然如此，襯衫就不收錢了。」女孩抬起頭，看著藍，以冷漠粗嘎的聲音說道。

男孩站起身，打開店門：「歡迎再度光臨。」

藍走出ＳＥＶＥＮ，早晨的巷子沒比夜晚明亮多少，依著透入巷子的些許光線，藍仰頭看著那斑駁的招牌：「西服訂製．．．．衣褲修改．．．．為客服務．．．．。」

「為客服務。」藍打了個哈欠，喃喃道：「是還可以啦。」

轉個彎，離開巷子，迎面而來的光亮使藍瞇起了眼。

陽光有些刺眼。